【暑濕外侵】
受而不覺。
迨闈差未竣,其病斯發,而諸醫之藥,總不外乎溫補一途,以致愈補愈劇。
今擬溫膽法,待君可否?
孟英曰:
脈證多怪,皆屬於痰,今胸痞如斯,略無痰吐,蓋由痰能阻氣,氣不能運痰耳。
宜於溫膽(湯)中,加薤白、蔞仁通其胸中之陽;
又合以小陷胸(湯),此為治飲痞之聖法。
參以梔、豉泄其久郁之熱以除懊 ;
佐以蘭草,滌其陳腐之氣而醒脾胃。
聽泉深然之。
連投二劑,各恙皆減,脈亦略和。
而病者以為既系實證,何妨一瀉而去之,連服大黃丸二次,承氣湯半帖。
孟英急止之,曰:
畏虛進補固非,欲速妄攻亦謬。
蓋濕蒸為熱,灼液成痰,病非一朝一夕而成,治以上下分消為是,不比熱邪傳腑,可一瀉而愈也。
越日,下部果漸腫。
孟英曰:
攻痞太速之戒,古人不我欺也。
與聽泉商,以前法加黃芩,合瀉心(湯)意,再配雪羹投之,痰果漸吐,痞亦日消。
而自腹至足,以及莖囊腫勢日加。
孟英謂:
勢已如此,難以遽消,但從三消設法,則自上而下,病必無虞。
與聽泉商,用河間桂芩甘露飲意。
而姚平泉孝廉,力主崇土勝濕之法,深以寒涼為不可用。
眾議仍投前日之藥。
孟英曰:
前藥原可服也,嫌力不足耳。
次日痰中帶血甚多。
孟英曰:
濕熱熏蒸不已,自氣及營矣。
與聽泉及王子能參軍商,以:
知(母) (黃)柏 犀角 鱉甲 白芍 苡仁 貝母 石斛茅根 麥冬 滑石 梔子 藕汁 童便,投之而止。
越數日又吐,且肢冷自汗、心餒畏脫。
姚平泉謂「氣不攝血」,當舉歸脾湯以統之。
舉家皇皇,連請診脈者三次。
孟英曰:
脈來屢變,陳芝江所以不能指實其病,而楊、阮諸人皆疑為大虛之候也。
然望、聞、問、切,不可獨憑於指下。
今溲如赭石湯,渾赤有腳,其為濕熱之病,昭昭若揭。
初傷於氣分,則津液受灼以為痰。
漸及於營,則陰血不安而妄溢。
邪氣內盛,豈非病實?
而真實類虛,吾不受病之欺也。
堅守前議,鎮靜不搖,服二劑果止。
孟英曰:
血之復吐也,由於氣分之邪以擾及之。
欲清氣道之邪,必先去其邪所依附之痰。
蓋津液既為邪熱灼爍以成痰,而痰反即為邪熱之山險也。
不妨峻攻其實,而緩行其勢。
初進滾痰丸三錢,得下泄氣一次,副轉云:
四十日來,未有之通暢也。
連投數日,始解膠痰黑矢多遍,而小溲亦漸清長。
苔色亦退,寢食遂安,惟下部之腫猶爾也。
馬香崖、陸虛舟皆主實脾行水之法。
孟英曰:
諦參脈證,並不在脾,況善飢便燥,口渴溺多,吾方慮轉「消證」,亟投甘潤之不遑。
惡可滲利傷陰,補土劫液耶?
且脾虛下陷之腫,與濕盛而腫之腫,其膝之上下,內外情勢,必然相貫。
今膝之上下,內外凹凸迥判,毫不毗連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