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問厥論○三十四。
(黃帝問曰,厥之寒熱者何也)。
厥者,逆也,氣逆則亂,故忽為眩仆脫絕,是名為厥,○愚按厥證之起於足者,厥發之始也,甚至猝倒暴厥,忽不知人,輕則漸甦,重則即死,最為急候,後世不能詳察,但以手足寒熱為厥,又有以腳氣為厥者,謬之甚也,雖仲景有寒厥熱厥之分,亦以手足為言,蓋彼以辨傷寒之寒熱耳,實若內經之所謂厥也,觀大奇論曰,暴厥者不知與人,調經論曰,血之與氣,并走於上,則為大厥,厥則暴死氣復反則生,不反則死,繆刺論曰,手足少陰太陰足陽明五絡俱竭,令人身脉皆重而形無知也,其狀若尸,或曰尸厥,艾若此者,豈止於手足寒熱,及腳氣之謂耶,今人多不知厥證,而皆指為中風也,夫中風者,病多經絡之受傷,厥逆者,直因精氣之內奪,表裏虛實,病情當辨,名義不正,無怪其以風治厥也,醫中之害,莫此為甚,今將風厥二煩,並列於此,以便觀者之究正,○諸肩厥義,詳會通類疾病二十三。
(岐伯對曰,陽氣衰於下則寒厥,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)。
凡物之生氣,自下而升,故陰陽之氣衰於下,則寒厥熱厥由之而生也。
(帝曰,熱厥之為熱也,必起於足下者何也)。
足下,足心也,熱為陽邪,而反起於陰分,故問之。
(岐伯曰陽氣起於足五指之表,陰脉者,集於足下而聚於足心,故陽氣勝則足下熱也)。
足指之端曰表三陽之所起也足下足心三陰之所聚也,若陽氣勝則陰氣虛,陽乘陰位,故熱厥必從足下始,凡人病陰虛有,所以足心多熱也。
(帝曰,寒厥之為寒也,必從五指而上於膝者何也)。
五指為陽氣之所起,寒為陰邪,反從陽分而上,故問之。
(岐伯曰,陰氣起於五指之裏,集於膝下而聚於膝上,故陰氣勝則從五指至膝上寒,其寒也,不從外,皆從內也)。
裏言內也,亦足下也,若陰氣則陽氣虛,陽不勝陰,故寒厥必起於五指,而上寒至膝,然其寒也,非從外入,皆由內而生也,故凡病陽虛者,必手足多寒,皆從指端始。
(○帝日寒厥何失而然也)。
厥之將發,手足先寒者是為寒厥。
(岐伯曰前陰者宗筋之所聚,太陰陽明之所合也)。
前陰者,宗筋者,眾筋之陰器也,所聚也,如足之三陰陽明,少陽,及衝任督,蹻,筋脉皆聚於此,故日宗筋,此獨言太陰陽明之合者,重水穀之藏也,蓋胃為水穀氣血之海,主潤宗筋,又陰陽總宗筋之會,會於氣街,而陽明為之長,故特言之,以發日下文之義。
(春夏則陽氣多而陰氣少秋,冬則陰氣盛而陽氣衰)。
天人之道皆然也。
(此人者質壯,以秋冬奪於所用,下氣爭不能復,精氣溢下,邪氣因從之而上也)。
質壯者有所持,當秋冬陰勝之時,必多情欲之用,以奪腎中之精氣,精虛下則取於足於上,故下氣上爭也,去者太過,生者不及,故不能復也,精溢則氣去,氣去則陽虛,陽虛則陰勝為邪,故寒氣因而上逆矣。
(氣因於中)。
氣即上文之精氣邪氣也,精氣之原,本於水穀,水穀之化,出於脾胃,故凡病為寒厥,為下氣上爭,為精氣溢下,皆氣因於史也,然水穀在胃,命門在腎,以精氣言,則腎精之化因於胃,以火土言,則土中陽氣,根於命門,陰陽顛倒,互有所關故上文云厥起於下,此云氣因於中,正則明上下相因之義。
(陽氣衰不能滲營其經絡,陽氣曰損,陰氣獨在,故手足為之寒也)。
陽氣者,即陽明胃氣也,四支皆稟氣於胃,故陽虛於中,則不能滲營經絡,而手足寒也。
(○帝曰,熱厥何如而然也)。
厥之將發,手足皆寺者,是為熱厥。
(岐伯曰酒入於胃則絡脉滿而經脉虛)。
酒為熱穀之液,其氣悍而疾,故先充絡脉,絡滿而經虛者,酒能傷陰,陽盛則陰衰木,○酒之詳義,見經絡類六,反藏象類二十一。
(脾主為胃行其津液者也,陰氣虛則陽氣入,陽氣入則胃不和胃不和則精氣竭,精氣竭則不營其四支也)。
脾主為胃行其津液,故酒入於胃,必歸於脾,濕熱在脾,則脾陰虛,陽獨亢而胃不和矣,脾胃俱病則精氣竭,故不能營其經絡四支也。
(此人必數醉若飽以入房,氣聚於脾中不得散,酒氣與穀氣相薄,熱盛於中,故熱偏於身,內熱而溺赤也,夫酒氣盛而慓悍,腎氣日衰,陽氣獨勝,故手足之為熱也)。
數醉若飽人房者,既傷其脾,復傷其腎,皆陰虛也,故手足為熱, ○按本篇寒熱二厥,一由恃壯秋冬奪於所用,故陽氣衰而為寒厥,一由數醉若飽入房,故精氣竭而為熱厥,二者皆因於酒色,致傷真元,乃為是病,故本篇首言其所由然,則厥之重輕,於茲可見矣。
(○帝曰,厥或令人腹滿,或令人暴不知人,或至半日,遠至一日,乃知人者何也。
暴不知,猝然昏潰也。
(岐伯曰,陰氣盛於上則下虛,下虛則腹脹滿)。
陰氣盛於上,則不守於下,故下虛,陰虛於下,刖脾腎之氣不化,故腹為脹滿。
(陽氣盛於上,則下氣重上而邪氣逆,逆則陽氣亂,陽氣亂則不知人也)。
重,并也,邪氣,氣失常也,陽氣盛於上,則下氣并而上行,并則逆,逆則亂,陽氣亂,則神明失守,故暴不知人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