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八出 夜怨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正宮引子•破齊陣】
<P> </P>【破陣子頭】
<P> </P>［旦上］寵極難拼輕舍，歡濃分外生憐。
<P> </P>【齊天樂】
<P> </P>比目遊雙，鴛鴦眠並，未許恩移情變。
<P> </P>【破陣子尾】
<P> </P>只恐行雲隨風引，爭奈閑花競日妍，終朝心暗牽。
<P> </P>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八出 夜怨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清平樂】
<P> </P>捲簾不語，誰識愁千縷。
<P> </P>生怕韶光無定主，暗裏亂催春。
<P> </P>心中剛自疑猜，那堪蹤跡全乖。
<P> </P>鳳輦卻歸何處？
<P> </P>淒涼日暮空階。
<P> </P>奴家楊玉環，久邀聖眷，愛結君心。
<P> </P>叵耐梅精江采蘋，意不相下。
<P> </P>恰好觸忤聖上，將他遷置樓東。
<P> </P>但恐采蘋巧計回天，皇上舊情未斷，因此常自提防。
<P> </P>唉，江采蘋，江采蘋，非是我容你不得，只怕我容了你，你就容不得我也！
<P> </P>今早聖上出朝，日色將暮，不見回宮，連著永新、念奴打聽去了。
<P> </P>此時情緒，好難消遣也！
<P> </P>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八出 夜怨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仙呂入雙調•風雲會四朝元】
<P> </P>【四朝元頭】
<P> </P>燒殘香串，深宮欲暮天。
<P> </P>把文窗頻啟，翠箔高卷，眼兒幾望穿。
<P> </P>但常時此際，但常時此際，<BR><BR>【會河陽】
<P> </P>定早駕到西宮，執手齊肩。
<P> </P>【四朝元】
<P> </P>花映房櫳，春生顏面，<BR><BR>【駐雲飛】
<P> </P>百種耽歡戀。
<P> </P>嗏今夕問何緣，<BR><BR>【一江風】
<P> </P>芳草黃昏，不見承回輦？
<P> </P>［內作鸚哥叫“聖駕來也”介］［旦作驚看介］呀，聖上來了！
<P> </P>［作看介］呸，原來是鸚哥弄巧言，把愁人故相騙。
<P> </P>【四朝元尾】
<P> </P>只落得徘徊佇立，思思想想，畫欄憑遍。
<P> </P>［老旦上］聞道君王前殿宿，內家各自撤紅燈。
<P> </P>［見介］啟娘娘：萬歲爺已宿在翠花西閣了。
<P> </P>［旦呆介］有這等事！
<P> </P>［泣介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八出 夜怨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前腔】
<P> </P>君情何淺，不知人望懸！
<P> </P>正晚妝慵卸，暗燭羞剪，待君來同笑言。
<P> </P>向瓊筵啟處，向瓊筵啟處，醉月觴飛，夢雨床連。
<P> </P>共命無分，同心不舛，怎驀把人疏遠。
<P> </P>［老旦］萬歲爺今夜偶不進宮，料非有意疏遠，娘娘請勿傷懷！
<P> </P>［旦］嗏，若不是情遷，便宿離宮，阿監何妨遣。
<P> </P>我想聖上呵，從來未獨眠，鴛衾厭孤展，怎得今宵枕畔，清清冷冷，竟無人薦！
<P> </P>［貼上］雪隱鷺鷥飛始見，柳藏鸚鵡語方知。
<P> </P>［見介］娘娘，奴婢打聽翠閣的事來了。
<P> </P>［旦］怎麼說？
<P> </P>［貼］娘娘聽啟，奴婢方才呵，<BR><BR>【月臨江】
<P> </P>悄問翠華西閣，守將時近黃昏，忽聞密旨遣黃門。
<P> </P>［旦］遣他何處去呢？
<P> </P>［貼］飛鞭乘戲馬，滅燭召紅裙。
<P> </P>［旦急問介］召那一個？
<P> </P>［貼］貶置樓東怨女，梅亭舊日妃嬪。
<P> </P>［旦驚介］呀，這是梅精了。
<P> </P>他來也不曾？
<P> </P>［貼］須臾簇擁那佳人，暗中歸翠閣。
<P> </P>［老旦問介］此話果真否？
<P> </P>［貼］消息探來真。
<P> </P>［旦］唉，天那，原來果是梅精複邀寵倖了。
<P> </P>［做不語悶坐、掩淚介］［老旦、貼］娘娘請免愁煩。
<P> </P>［旦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八出 夜怨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前腔】
<P> </P>聞言驚顫，傷心痛怎言。
<P> </P>［淚介］把從前密意，舊日恩眷，都付與淚花兒彈向天。
<P> </P>記歡情始定，記歡情始定，願似釵股成雙，盒扇團圓。
<P> </P>不道君心，霎時更變，總是奴當譴。
<P> </P>嗏，也索把罪名宣，怎教凍蕊寒葩，暗識東風面。
<P> </P>可知道身雖在這邊，心終系別院。
<P> </P>一味虛情假意，瞞瞞昧昧，只欺奴善。
<P> </P>［貼］娘娘還不知道，奴婢聽得小黃門說，昨日萬歲爺在華萼樓上，私封珍珠一斛去賜他，他不肯受。
<P> </P>回獻一詩，有“長門自是無梳洗，何必珍珠慰寂寥”之句，所以致有今夜的事。
<P> </P>［旦］哦，原來如此，我那裏知道！
<P> </P>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八出 夜怨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前腔】
<P> </P>他向樓東寫怨，把珍珠暗裏傳。
<P> </P>直恁的兩情難割，不由我寸心如剪。
<P> </P>也非咱心太褊，只笑君王見錯；
<P> </P>笑君王見錯，把一個罪廢殘妝，認是金屋嬋娟。
<P> </P>可知我守拙鸞凰，鬥不上爭春鶯燕！
<P> </P>［老旦］萬歲爺既不忘情于他，娘娘何不迎合上意，力勸召回。
<P> </P>萬歲爺必然歡喜，料他也不敢忘恩。
<P> </P>［旦］唉，此語休提。
<P> </P>他自會把紅絲纏。
<P> </P>嗏，何必我重牽。
<P> </P>只怕沒頭興的媒人，反惹他憎賤。
<P> </P>你二人隨我到翠閣去來。
<P> </P>［貼］娘娘去怎的？
<P> </P>［旦］我到那裏，看他如何逞媚妍，如何賣機變，取次把君情鼓動，顛顛倒倒，暗中迷戀。
<P> </P>［貼］奴婢想今夜翠閣之事，原怕娘娘知道。
<P> </P>此時夜將三鼓，萬歲爺必已安寢。
<P> </P>娘娘猝然走去，恐有未便。
<P> </P>不如且請安眠，到明日再作理會。
<P> </P>［旦作不語，掩淚歎介］唉，罷罷，只今放教我如何得睡也！
<P> </P>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八出 夜怨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尾聲】
<P> </P>他歡娛只怕催銀箭，我這裏寂寥深院，只索背著燈兒和衣將空被卷。
<P> </P>紫禁迢迢宮漏鳴，戴叔倫 碧天如水夜雲生。
<P> </P>溫庭筠淚痕不與君恩斷，劉 阜 斜倚薰籠坐到明。
<P> </P>白居易 吳評：“一時觖望之情，曲折寫出，妙與夜景切合。”
<P> </P>吳評：“此處提明釵盒，後攜到翠閣，方不突如。”
<P> </P>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［醜上］自閉昭陽春複秋，羅衣濕盡淚還流。
<P> </P>一種蛾眉明月夜，南宮歌舞北宮愁。
<P> </P>咱家高力士，向年奉使閩粵，選得江妃進禦，萬歲爺十分寵倖。
<P> </P>為他性愛梅花，賜號梅妃，宮中都稱為梅娘娘。
<P> </P>自從楊娘娘入侍之後，寵愛日奪，萬歲爺竟將他遷置上陽宮東樓。
<P> </P>昨夜忽然托疾，宿于翠華西閣，遣小黃門密召到來。
<P> </P>戒飭宮人，不得傳與楊娘娘知道。
<P> </P>命咱在閣前看守，不許閒人擅進。
<P> </P>此時天色黎明，恐要送梅娘娘回去，只索在此伺候咱。
<P> </P>［虛下］［旦行上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北黃鐘•醉花陰】
<P> </P>一夜無眠亂愁攪，未拔白潛蹤來到。
<P> </P>往常見紅日影弄花梢，軟咍咍春睡難消，猶自壓繡衾倒。
<P> </P>今日呵，可甚的鳳枕急忙拋，單則為那籌兒撇不掉。
<P> </P>［醜一面暗上望科］呀，遠遠來的，正是楊娘娘，莫非走漏了消息麼？
<P> </P>現今梅娘娘還在閣裏，如何是好？
<P> </P>［旦到科］［醜忙見科］奴婢高力士，叩見娘娘。
<P> </P>［旦］萬歲爺在那裏？
<P> </P>［醜］在閣中。
<P> </P>［旦］還有何人在內？
<P> </P>［醜］沒有。
<P> </P>［旦冷笑科］你開了閣門，待我進去看看。
<P> </P>［醜慌科］娘娘且請暫坐。
<P> </P>［旦坐科］［醜］奴婢啟上娘娘，萬歲爺昨日呵，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南畫眉序】
<P> </P>只為政勤勞，偶爾違和厭煩擾。
<P> </P>［旦］既是聖體違和，怎生在此駐宿？
<P> </P>［醜］愛清幽西閣，暫息昏朝。
<P> </P>［旦］在裏面做甚麼？
<P> </P>［醜］偃龍床，靜養神疲。
<P> </P>［旦］你在此何事？
<P> </P>［醜］守玉戶不容人到。
<P> </P>［旦怒科］高力士，你待不容我進去麼？
<P> </P>［醜慌叩頭科］娘娘息怒，只因親奉君王命，量奴婢敢行違拗！
<P> </P>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北喜遷鶯】
<P> </P>［旦怒科］唗，休得把虛脾來掉，嘴喳喳弄鬼妝么。
<P> </P>［醜］奴婢怎敢？
<P> </P>［旦］焦也波焦，急的咱滿心越惱。
<P> </P>我曉得你今日呵，別有個人兒掛眼梢，倚著他寵勢高，明欺我失恩人時衰運倒。
<P> </P>［起科］也罷，我只得自把門敲。
<P> </P>［醜］娘娘請坐，待奴婢叫開門來。
<P> </P>［做高叫科］楊娘娘來了，開了閣門者。
<P> </P>［旦坐科］［生披衣引內侍上，聽科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南畫眉序】
<P> </P>何事語聲高，驀忽將人夢驚覺。
<P> </P>［醜又叫科］楊娘娘在此，快些開門。
<P> </P>［內侍］啟萬歲爺，楊娘娘到了。
<P> </P>［生作呆科］呀，這春光漏泄，怎地開交？
<P> </P>［內侍］這門還是開也不開？
<P> </P>［生］慢著。
<P> </P>［背科］且教梅妃在夾幕中，暫躲片時罷。
<P> </P>［急下］［內侍笑科］呀，萬歲爺，萬歲爺，笑黃金屋恁樣藏嬌，怕葡萄架霎時推倒。
<P> </P>［生上作伏桌科］內侍，我著床傍枕佯推睡，你索把獸環開了。
<P> </P>［內侍］領旨。
<P> </P>［作開門科］［旦直入，見生科］妾聞陛下聖體違和，特來問安。
<P> </P>［生］寡人偶然不快，未及進宮。
<P> </P>何勞妃子清晨到此。
<P> </P>［旦］陛下致疾之由，妾倒猜著幾分了。
<P> </P>［生笑科］妃子猜著何來可？
<P> </P>［旦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北出隊子】
<P> </P>多則是相思縈繞，為著個意中人把心病挑。
<P> </P>［生笑科］寡人除了妃子，還有甚意中人？
<P> </P>［旦］妾想陛下向來鍾愛，無過梅精。
<P> </P>何不宣召他來，以慰聖情牽掛。
<P> </P>［生驚科］呀，此女久置樓東，豈有複召之理！
<P> </P>［旦］只怕悄東君偷泄小梅悄，單只待望著梅來把渴消。
<P> </P>［生］寡人那有此意。
<P> </P>［旦］既不沙，怎得那一斛珍珠去慰寂寥！
<P> </P>［生］妃子休得多心。
<P> </P>寡人昨夜呵，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南滴溜子】
<P> </P>偶只為微屙，暫思靜悄。
<P> </P>恁蘭心蕙性，慢多度料，把人無端奚落。
<P> </P>［作欠伸科］我神虛懶應酬，相逢話言少。
<P> </P>請暫返香車，圖個睡飽。
<P> </P>［旦作看科］呀，這禦榻底下，不是一雙鳳舄麼？
<P> </P>［生急起，作欲掩科］在那裏？
<P> </P>［懷中掉出翠鈿科］［旦拾看科］呀，又是一朵翠鈿！
<P> </P>此皆婦人之物，陛下既然獨寢，怎得有此？
<P> </P>［生作羞科］好奇怪！
<P> </P>這是那裏來的？
<P> </P>連寡人也不解。
<P> </P>［旦］陛下怎麼不解？
<P> </P>［醜作急態，一面背對內侍低科］呀，不好了，見了這翠鈿、鳳舄，楊娘娘必不幹休。
<P> </P>你每快送梅娘娘，悄從閣後破壁而出，回到樓東去罷。
<P> </P>［內侍］曉得。
<P> </P>［從生背後虛下］［旦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北刮地風】
<P> </P>只這禦榻森嚴宮禁遙，早難道有神女飛度中宵。
<P> </P>則問這兩般信物何人掉？
<P> </P>［作將舄、鈿擲地，醜暗拾科］［旦］昨夜誰侍陛下寢來？
<P> </P>可怎生般鳳友鸞交，到日三竿猶不臨朝？
<P> </P>外人不知呵，都只說殢君王是我這庸姿劣貌。
<P> </P>那知道戀歡娛，別有個雨窟雲巢！
<P> </P>請陛下早出視朝，妾在此候駕回宮者。
<P> </P>［生］寡人今日不疾，不能視朝。
<P> </P>［旦］雖則是蝶夢餘，鴛浪中，春情顛倒，困迷離精神難打熬，怎負他鳳墀前鵠立群僚！
<P> </P>［旦作向前背立科］［醜悄上與生耳語科］梅娘娘已去了，萬歲爺請出朝罷。
<P> </P>［生點頭科］妃子勸寡人視朝，只索勉強出去。
<P> </P>高力士，你在此送娘娘回宮者。
<P> </P>［醜］領旨。
<P> </P>［向內科］擺駕。
<P> </P>［內應科］［生］風流惹下風流苦，不是風流總不知。
<P> </P>［下］［旦坐科］高力士，你瞞著我做得好事！
<P> </P>只問你這翠鈿、鳳舄，是那一個的？
<P> </P>［醜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南滴滴金】
<P> </P>告娘娘省可閑煩惱。
<P> </P>奴婢看萬歲爺與娘娘呵，百縱千隨真是少。
<P> </P>今日這翠鈿、鳳舄，莫說是梅亭舊日恩情好，就是六宮中新窈窕，娘娘呵，也只合佯裝不曉，直恁破工夫多計較！
<P> </P>不是奴婢擅敢多口，如今滿朝臣宰，誰沒有個大妻小妾，何況九重，容不得這宵！
<P> </P>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北四門子】
<P> </P>［旦］呀，這非是衾裯不許他人抱，道的咱量似鬥筲！
<P> </P>只怪他明來夜去裝圈套，故將人瞞的牢。
<P> </P>［醜］萬歲爺瞞著娘娘，也不過怕娘娘著惱，非有他意。
<P> </P>［旦］把似怕我焦，則休將彼邀。
<P> </P>卻怎的劣雲頭只思別岫飄。
<P> </P>將他假做拋，暗又招，轉關兒心腸難料。
<P> </P>［作掩淚坐科］［老旦上］清早起來，不見了娘娘，一定在這翠閣中，不免進去咱。
<P> </P>［作進見旦科］呀，娘娘呵，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南鮑老催】
<P> </P>為何淚拋，無言獨坐神暗消？
<P> </P>［問醜科］高公公，是誰觸著他情性嬌？
<P> </P>［醜低科］不要說起。
<P> </P>［作暗出鈿、舄與老旦看科］只為見了這兩件東西，故此發惱。
<P> </P>［老旦笑，低問科］如今那人呢？
<P> </P>［醜］早已去了。
<P> </P>［老旦］萬歲爺呢？
<P> </P>［醜］出去禦朝了。
<P> </P>永新姐，你來得甚好，可勸娘娘回宮去罷。
<P> </P>［老旦］曉得了。
<P> </P>［回向旦科］娘娘，你慢將眉黛顰，啼痕滲，芳心惱。
<P> </P>晨餐未進過清早，怎自將千金玉體輕傷了？
<P> </P>請回宮去，尋歡笑。
<P> </P>［內］駕到。
<P> </P>［旦起立科］［生上］媚處嬌何限，情深妒亦真。
<P> </P>且將個中意，慰取眼前人。
<P> </P>寡人圖得半夜歡娛，反受十分煩惱。
<P> </P>欲待呵叱他一番，又恐他反道我偏愛梅妃，只索忍耐些罷。
<P> </P>高力士，楊娘娘在那裏？
<P> </P>［醜］還在閣中。
<P> </P>［老旦、醜暗下］［生作見旦，旦背立不語掩泣科］［生］呀，妃子，為何掩面不語？
<P> </P>［旦不應科，生笑科］妃子休要煩惱，朕和你到華萼樓上看花去。
<P> </P>［旦］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北水仙子】
<P> </P>問、問、問、問華萼嬌，怕、怕、怕、怕不似樓東花更好。
<P> </P>有、有、有、有梅枝兒曾佔先春，又、又、又、又何用綠楊牽繞。
<P> </P>［生］寡人一點真心，難道妃子還不曉得！
<P> </P>［旦］請、請、請、請真心向故交，免、免、免、免人怨為妾情薄。
<P> </P>［跪科］妾有下情，望陛下俯聽。
<P> </P>［生扶科］妃子有話，可起來說。
<P> </P>［旦泣科］妾自知無狀，謬竊寵恩。
<P> </P>若不早自引退，誠恐謠諑日加，禍生不測。
<P> </P>有累君德鮮終，益增罪戾。
<P> </P>今幸天眷猶存，望賜斥放。
<P> </P>陛下善視他人，勿以妾為念也。
<P> </P>［泣拜科］拜、拜、拜、拜辭了往日君恩天樣高。
<P> </P>［出釵、盒科］這釵、盒是陛下定情時所賜，今日將來交還陛下。
<P> </P>把、把、把、把深情密意從頭繳。
<P> </P>［生］這是怎麼說？
<P> </P>［旦］省、省、省、省可自承舊賜，福難消。
<P> </P>［旦悲咽，生扶起科］妃子何出此言，朕和你兩人呵， </STRONG></B>
<B>
<P align=center><STRONG><FONT size=5>【<FONT color=red>長生殿 第十九出 絮閣</FONT>】</FONT></STRONG></P>
<P><STRONG><BR>【南雙聲子】
<P> </P>情雙好，情雙好，縱百歲猶嫌少。
<P> </P>怎說到，怎說到，平白地分開了。
<P> </P>總朕錯，總朕錯，請莫惱，請莫惱。
<P> </P>［笑覷旦科］見了你這顰眉淚眼，越樣生嬌。
<P> </P>妃子可將釵、盒依舊收好。
<P> </P>既是不耐看花，朕和你到西宮閒話去。
<P> </P>［旦］陛下誠不棄妾，妾複何言。
<P> </P>［袖釵、盒，福生科］ </STRONG></B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