蓋謂精之主宰在心,精之藏制在腎。
經云:精者身之本,生氣之源,髓之化也。
又曰:腎主水,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,曰陰陽之要會也。
陽密乃固,故陽強不密,為陰氣乃絕,陰平陽秘,精神乃治,陰陽離決,精氣乃竭,此之謂也。
然五臟六腑皆有精氣,而腎為都會關司之所,又聽命於心,人能法道清淨,則精氣內持。
蓋謂腎藏精,右為命門,為其所舍,三焦為其府庫,二者皆謂相火。
相火者,即水中真火也,然而所舍不可以失守,府庫不可以受傷。
而失守受傷之由,莫不在心,心為君火,右腎為相火,而相火奉行君火之命令焉,故其病雖在腎,而責本在於心。
心主乎神,神有所思,動則神馳不返,致君火傷而不能下降;
腎主乎智,智有所勞,則智亂於中,智亂不已,俾腎水虧而不能上升。
降者不下,升者不上,上下不交,水火不媾,是由君火失其令,相火失其守,府庫不能制藏,真精自漏,故不交而遺泄也。
夫遺泄之證,非惟一種,有夢中交而遺者,乃心虛神交也;
有下元虛則敗精不禁而遺者,乃腎虛精滑故也;
有壯年氣盛,久節淫欲,經絡壅滯而遺者,乃曠久滿而溢也;
有情動於中,所愿不得而遺者,乃為情不遂欲而泄也。
經云:天之在我者德也,地之在我者氣也,德流氣通而行者也。
故生之來謂之精,兩精相搏謂之神,往來者謂之魂,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,所以任物者謂之心,心有所憶之意,意之所存謂之志,因志而存變謂之思,因思而遠慕謂之慮,因慮而處物謂之智,故智者謂之養生也。
如是者皆因心神情之所感,變而分之,若憂惕思慮則傷神,神傷則恐懼,流淫而不止,喜樂恐懼則傷精,精傷則骨酸,痿厥而不舉。
喜樂者神揮散而不藏,思慮者氣閉塞而不行,盛怒者迷惑而不治,則所主之精亦從神之所變,隨處與合,而精自下,是曰遺精也。
且夫五臟各得藏其精神,次行其用也。
若一臟之變,不得其正,則一臟病作矣。
若一臟精神傷之,甚則必害,豈不虧於心腎?
蓋精神乃心腎之所主也,而遺精者,豈非心腎不交之致哉?
《金匱要略》云:虛勞為病,脈浮大,手足煩,陰寒精自出。
又謂脈弦而大,名曰革,男子則遺精,女子則失血。
又謂小腹弦急,陰頭寒,脈動微緊,皆為失精夢交之證,由是變為五勞六極諸蒸之病也。
至於白濁白淫,自是一病,而赤濁由腎虛,膀胱火盛,故小便去澀,所以赤濁也。
此濁因腎水不能升運以制火,則停凝自敗而成濁,或思慮過度,嗜欲無常,俾心腎不交,精元失守,以為赤白二濁之患焉。
赤濁者,為心虛有熱,由思慮而得之;
白濁者,為腎虛有寒,因嗜欲而得之。
孫真人云:流水不腐,戶樞不蠹,謂其運動而然也。
劉河間又謂:赤白濁與夫白淫,皆是熱也。
如清水作湯,則有白腳。
又如夏則土燥而水濁渾,冬則土堅而水清潔,此理最當。
然遺精白濁,皆本由心腎不交而得,惟所出之路,非為一途,其可一例言之!
蓋遺精則自精氣道中而出,淫濁等則於小便竅中而出,澄定腳有混濁,其狀漩面,或如油,或如膏糊,或有五色光彩,多則漸久令人虛損成勞也。
王冰以白淫為白物如精之狀,因溲而下,雖云如精將化,未成其精而竟出者,何以言之?
蓋精有謂生來之精者,身乃先生之精也。
有謂食氣入胃,散精於五臟者;
有謂水飲自脾肺輸腎,腎氣四布,五經並行之精者。
此水穀日生之精也。
然飲食日生之精,皆從生來,元精之所化,而後分布其臟,盈溢則輸之於腎。
腎乃元氣之本,生成之根,此始終化之養之之道也。
遇一臟有邪,則真精受傷,不能化之,而不得入與元精俱藏,而竟走泄也。
若夫脾移熱於腎,少腹冤熱而痛,則出白者,義亦如之。
為義者必究其本,細推其處,明辨詳的,然後施治。
至若夢遺者治其心,精滑者固其真,滿者舒其情,濁而赤者清其心,濁而白者溫其經,白淫者調其榮,能攝生者存其神、養其心,心安神寧,腎氣自升,火來坎戶,水到離扁,水火交養,遺濁皆清,毋以我為過謬,惟達道者以自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