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今名醫匯粹 卷七 病能集五 厲風鶴膝風101】
朱丹溪曰︰大風病是受得天地間殺物之風。
古人謂之厲風者,以其酷烈暴悍可畏耳。
人得之者,須分在上在下。
夫在上者,以醉仙散取臭涎惡血於齒縫中出;在下者,以通天再造散取惡物陳蟲於穀道中出。
所出雖有上下道路之殊,然皆不外乎陽明一經。
治此病者,須知此意,看其疙瘩與瘡。
若上先見者,上體多者,在上也;若下先見者,下體多者,在下也。
上下同得者,在上復在下也。
陽明胃經與大腸,無物不受,此風之入人也,氣受之則在上多,血受之則在下多,氣血俱受者甚重。
古人謂大風疾三因五死。
三因者,一曰風毒,二曰濕毒,三曰傳染。
五死者,一曰皮死,麻木不仁;二曰脈死,血潰成膿;三曰肉死,割切不痛;四曰筋死,手足縱緩;五曰骨死,鼻梁崩塌,與夫眉落眼昏,唇翻聲噎,甚可畏也。
所以然者,由邪正交攻,氣血沸騰,而濕痰死血,充滿於經絡之中,故生蟲生瘡,痛癢麻木也。
夫從上從下,皆是可治之病。
人見病勢之緩,多忽之。
治療大法,內通臟腑,外發經絡,按法施治,亦須首尾斷酒戒色,忌食發風動氣、葷腥鹽醬、炙爆生冷之物,消心寡欲,方得無虞也。
喻嘉言曰︰凡治厲風之法,以清營衛為主。
其汗宜頻發,血宜頻刺,皆清營衛之捷法也。
生蟲由於肺熱,其清肅之令不行,故由皮毛漸及腠理腸胃、莫不有蟲。
消其金,則蟲不驅自熄。
試觀金風一動,旱魃絕蹤,其理明矣。
然清肺亦必先清營衛之氣,蓋營衛之氣腐而不清,傳入於肺,先害其消肅之令故也。
苦藥雖能瀉肺殺蟲,亦能傷胃,不可久服。
胃者,營衛從出之源也,久服苦寒,腐敗壅鬱,不可勝言矣。
所以苦參丸之類,營衛素弱穀食不充之人,不宜久服也。
大楓子油最能殺蟲驅風,然復過於辛熱,風未除而自先壞者多矣。
其硫黃酒,服之必致腦裂之禍。
又醉仙散入輕粉和末,日進三服,取其人昏昏苦醉,毒涎從齒縫中出,癘未除而齒先落矣。
蓋除癘之藥,服之近而少,癘必不除;服之久且多,癘雖除,藥之貽害更大。
惟易老驅風丸、東坡四神丹二方,可久服。
且非極意懲創之人,不可與治也。
鶴膝風,即風寒濕之痺於膝者也。
如膝骨日大,上下肌肉日枯細者,且未可治其膝,先養血氣,俾肌肉漸營後,治其膝可也。
此與治左右半身偏枯之症大同。
夫既偏枯矣,急溉其未枯者,然後既枯者得以通氣而復營。
倘不知從氣引血,從血引氣之法,但用麻黃、防風等散風之劫藥,鮮不有全枯而速死者。
故治鶴膝風而亟攻其痺,必並其足痿不用矣。
古方治小兒鶴膝風,用六味加鹿茸、牛膝,共八味。
不治其風,其意最善。
小兒非必為風寒濕所痺,多因先天所稟腎氣衰薄,陰寒凝聚於腰膝而不解,從外可知其內也。
故以六味丸補腎中之水,以鹿茸補腎中之火,以牛膝引至骨節,而壯裹擷之筋,此治本不治標之良法也,舉此為例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