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豬羊脊膂雞團魚】
煮擂宜當去骨需。
霜柿十枚京棗百,建蓮八兩五條薯。
熟和前味熬文火,黃蠟明膠漸入諸。
知柏四君平胃末,各和一兩制丸茹。
陳修園按:
久癆虛憊,髓乾精竭等症,服煎藥愈後,服此藥二十字,是為虛癆既愈症,籌一不歷試。
初服間或少效,久之無不增劇,名醫俱束手無策。
然藥以治病,食以養人,二語參透,大有妙議。
蓋得病日久,日在藥中,禾黍之腸,改充雜草,腸胃之所惡者藥也,若更以藥投之,是重困之而不能堪矣。
先生用山藥、蓮肉、京棗、霜柿,取日食之果菜,以悅脾胃之性情,用豬髓、羊髓、團魚、烏雞、牛膠,日用之肉食,以充脾胃之虛餒,即扁鵲所謂損其脾者,調其飲食。
《內經》所謂精不足者,補之以味是也。
惟方中黃蠟一味,俗醫見之,無不驚駭。
《本草備要》謂服此物,著於腸胃,令人瀉利不止威喜丸用此熔化為丸。
王晉三注云:
黃蠟性味緩澀,有續絕補髓之功,專調斫喪之陽,分理潰亂之精,故為元陽虛憊,遺濁帶下之神品。
俗傳本草之害人,往往如此,況此丹盡屬骨肉有情之品,溫養吾身之氣血,與無情之草木懸殊。
葉天士用人乳粉、秋石霜、血余灰之類,引人身之膏脂,以為繼續之計,亦由此方中悟出。
若紫河車污穢有毒,服之無不發熱減食,豈非惑於以人補人之說,忍心害理,適以自 也耶?
又按:
明膠是取嫩肥黃牛皮,以河水制造為之,或用牛肉煎法去滓,再熬成膏,每斤入薑製半夏末二兩,名為霞天膏,治癆傷久嗽。
乾隆丁未,余肄業鰲峰書院,孟瓶庵師言其督學四川時,患嗽數月,同寅制饋,原素不食牛,拜受而不敢嘗。
署中閱卷張友,患痰症二十余載,喜而嘗之,膠痰成塊,吐出甚多,半月全愈,身體立見壯健,附志之以廣其傳。
王節齋云:
人若色欲過度,傷損精血,必生陰虛火動之病,睡中盜汗,午夜發熱,哈哈咳嗽肉消瘦,此名癆瘵,最重難治。
輕者用藥數十服,重者期以歲年,然必須病患惜命,堅心定志,絕房室,息妄想,戒惱怒,節飲食,以自培其根,此謂內外交治,可獲全功。
潘按:
古人所謂虛勞,皆是純虛無陽之症,與近日之陰虛火旺者,吐血咳嗽正自相反,誤用致害人為幸甚。
周氏總注:
予讀此十方,俱出人意表,其間次第緩急,可為千百世法,即不必十方並用,要血症者,輒用六味地黃增減,冀其收功,皆由《醫貫》入手,而未嘗從《神書》體會者也。
彼之腎水衰,(足少陰)則火炎為患,壯水之主,可鎮陽光,孰知人之患此病者,陰虛(腎)固多,而他因者,亦復不少。
假如從勞役飢飽而得者,其傷在足太陰(脾)矣;
從憂患而得者,其傷在手少陰(心)矣;
從嗜飲而得者,其傷在手太陰(肺)矣;
從憤怒而得者,其傷又在足厥陰(肝)矣。
此足致吐血、咳血、咯血等症,豈一壯水可以勝其任乎?
總之,人身之血,附氣而行者也。
一臟傷,則氣必不調,而血遂溢於外。
故逆則上出,墜則下行,滯則阻痛,寒則凝,熱則散,此自然之勢也。
後之君子,於診視之際,聞問之余,斟酌而得其情否乎?
果能於此著眼,視其病之所傷在何臟?
脈之所傷在何部?
時之所值在何季?
思過半矣。
曾治一咯血之人,平日極勞,每咯紫黑色俱成小塊者,然必是飽食則多,少食則少,不食或少或無,余以韭汁童便製大黃治之,二服可安,後以補中益氣東加血藥而愈。
知者以為怪妄,予謂極平常,蓋實從《神書》究心,而置《醫貫》為談料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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