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景岳全書-卷之十四性集雜證謨瘴氣<指迷方>瘴瘧論】
●新安王棐棐讀書之餘,留意醫學,幸得其傳,頗識方脈,就辟入南,研究此證。
謂南人凡病皆謂之瘴,率不服藥,惟事鬼神。
夫瘴之為病,猶傷寒之病也,豈可坐視而不藥耶?
每為中醫荏苒而致不救者有之。
人過桂林以南無醫藥,且居南方之人,往往多汗,上盈下空,不可用汗吐下三法。
其業醫者既鮮且庸,或妄用吐汗下者,是謂虛虛。
方書皆謂南方天氣溫暑,地氣鬱蒸,陰多閉固,陽多發泄,草木水泉皆稟惡氣,人生其間,元氣不固,感而為病,是為之瘴。
輕者寒熱往來,正類痎瘧,謂之冷瘴。
重者蘊熱沉沉,晝夜如臥灰火中,謂之熱瘴。
最重者一類便失音,莫知其所以然,謂之啞瘴。
冷瘴必不死,熱瘴久而死,啞瘴無不死,此方書之說也。
然以愚意觀之,所謂啞瘴者,非傷寒失音之證乎?
又豈中風失語之證乎?
治得其道,亦多可生,安得謂之無不死耶。
若夫熱瘴,乃是盛夏初秋,茅生狹道,人行其間,熱氣蒸鬱,無林木以蔽日,無水泉以解渴,伏暑至重,因而感疾。
或有飲酒而不節者,或食煎炙而積熱者,偶成此證。
其熱晝夜不止,稍遲二三日,則血凝而不可救矣。
南中謂之中箭,亦謂之中草子。
●然有挑草子法,乃以鍼刺頭額及上下唇,仍以楮葉擦舌,皆令出血,徐以草藥解其內熱,應手而愈,安得謂之久而死耶。
至於冷瘴,或寒多熱少,或寒少熱多,亦有疊日間日之作,及其愈也,瘡發於唇,驗其證即是外方之瘧。
本非重病,然每因誤治而致禍,亦不可以必不死而忽之。
但診其脈息極微,見其元氣果虛,即與附子湯而愈;若誤投寒藥,所謂承氣入胃,陰盛乃亡。
若脈洪盛,證候實熱,宜服和解藥而徐治之;若誤投熱藥,所謂桂枝下咽,陽盛則斃也。
要在切脈,審證之虛實寒熱治之,無不愈也。
人謂嶺南水泉草木地氣之毒,故凡往來嶺南之人,及宦而至者,無不病瘴而至危殆者也。
又謂土人生長其間,與水土之氣相習,外人入南必一病,但有輕重之異,若久而與之俱化則免矣。
此說固若有理,但備之以將養之法,解之以平易之藥,決保無病,縱病亦易愈矣。
且瘴之為病,土人反重,外人反輕者多,蓋土人淫而下元虛,又浴於溪而多感冒,恣食生冷酒饌,全不知節,所以重也。
然則病瘴者,不可全咎風土之殊,皆人自失節養,有以致之耳。
君子之居是邦也,當慎起居,節飲食,適寒溫,晨酒夜食,切忌大過,或有不快,即服正氣散一二劑,則脾胃自壯,氣血通暢,微邪速散,又何瘴之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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